那会是我的月亮吗(1 / 4)
纾舒以指腹抵住太阳穴,一圈一圈,轻轻揉散夜里残留的钝痛
那钝痛像一块被雨水泡软的旧棉絮,黏在她的颅骨内侧,随着心跳“咚、咚”地膨胀
她记得每一道祈愿——昨夜共一百零三声,最轻的是猫儿走失,最重的是亲人将逝
落在耳中,像细小的铆钉,敲得她整个神魂都微微发锈
晨曦像一条柔软的绸带,从窗棂滑进来,落在她微蹙的眉心
那眉心淡红,被她自己揉得几乎透明,能看清下面极细的血管,像雪地里即将融化的冰丝
她睁眼,先撞进一双澄澈的湖——小布莱克抱膝坐在床沿,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晨光,像两片被风惊动的蝶翼
他的瞳仁是极浅的松脂色,映着纾舒的倒影,仿佛湖里住着一只刚醒的小鹿,睫毛扑簌一下,湖面就皱出一圈怕生的涟漪
“还困吗?”她声音低软,像怕惊碎什么,“再睡一会儿也无妨。”
其实她更想问:梦里有没有看见你的家人?话到舌尖,却化成一口温热的雾气,咽回喉咙
小布莱克摇头,发丝扫过额前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不困了……”
他顿了顿,耳尖悄悄染上霞色,“……谢谢你。”
那三个字像一粒热炭,滚进纾舒掌心,她合拢手指,只温声答:“不用客气。”
可炭火在她掌纹里继续燃烧,烫得她想起六百年前第一次被唤“山神”时,也是这样的温度,几乎要把“孤独”二字烙成疤痕
她起身,裙角掠过木椅,发出极轻的窸窣
门轴“吱呀”一声,将她的背影裁成一道细长的月
那月背脊纤薄,肩胛骨在衣下显出两只静卧的鹤,随时欲飞
小布莱克怔怔望着那道月消失在晨光里,胸口忽然空出一块
呆怔了好半天才猛地摇了摇头,人家都走了,你怎么还好意思赖在人家的床上
他把自己骂得耳鼓嗡嗡,掀被跳了下去,赤足踩到微凉的地板,像踩在一池碎冰上
他的脚背薄得能看见淡青静脉,趾甲被母亲生前剪得圆润,此刻却沾了灰,像白瓷落了一道旧釉
他想找鞋,可床底也找了,怎么找不到,鞋不见了
他顾不得,提着裤脚追出去,脚踝在晨曦里白得几乎透明
踝骨凸起一枚小小的圆,像一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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