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(2 / 3)
给我配一盒吗?”
太不经意,却像把钥匙,咔嗒一声打开那扇被他亲手关闭的门。可门开后,还是只有消毒水味横亘在他们之间——他们又退回了原点,退回到医生与病人的位置。这距离很安全,安全得让他想笑。
女孩蓦地抬起头来,黑曜石的眼睛亮闪闪的。
原先娃娃脸还给她的那盒,在她收拾克莱恩扔去垃圾桶的破军装时从兜里找到了,“那你…还要原来那盒吗?有点…脏了”她绞着衣角,说完又急急补充“我也能做一盒新的。”
她现在确实因他而开心,可这开心从来都与他渴望的那种无关。
“就要原来那盒。”男孩放下手,故意说的漫不经心些。“我后天就要去西线…明天可以来找你拿吗?”
女孩牵牵嘴角,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,最终只是忙不迭地点头。
“Danke(谢谢)。”他端正了表情用德语郑重道谢,仿佛刚才那个拽着她衣角讨要药膏的男孩从未存在。这个转变太快,快得女孩一时怔在原地。
这样的约阿希姆让她陌生,不像平日爱托长了尾音用上海话喊她“文医生”的弟弟,也不像叁天前决绝的那个人。她感觉他眼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,又很快被收拾干净,快得让她怀疑是不是无影灯造成的幻觉。
第二天,他如约出现在了小诊所门口,他像往常一样来复查旧伤,用上海话讲笑话,她低头写着病历,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,在他说到好笑处时悄悄翘起嘴角。只是这一次,她执意塞给他一盒新调的药膏,薄荷味的,加了双倍的镇痛成分。盒底还压着一张写满注意事项的纸条。
一切都回到了病人和医生的范畴,也就比普通的医患更熟稔些。她检查伤口时戴上了手套,他再没伸手拽她的衣角。
直到临要走时,他在门口停了脚步,半晌才像是下定了决心。
“文,我们还会是朋友吗?”
“会。”她答得飞快。
可直到娃娃脸的背影消失在街角,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他们方才用的,都是德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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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难得的一个休息日。
晨雾像浸了灰的纱幔,笼罩着福煦道大宅的露台。克莱恩手上夹着支烟,远处凯旋门的轮廓被雾霭遮了个大概,就像这急转直下的态势里柏林那些含糊其辞的电报,始终不给他明确的前线调令。
“该死的雾。”他低沉咒骂着。
自盟军的大轰炸后,克莱恩领导的“盾行动”持续了整整二十八天。
不同于华沙那次“小打小闹”的清剿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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