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6章 有生皆苦;愿百年前同胞少些苦厄,愿百年后同胞平安喜乐(1 / 7)
北方裹挟着硝烟,扫过战场。
老坛酸菜,或者说李海柱的身体像一块千疮百孔的破布,在焦黑的土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。
他的左肩的弹孔汩汩冒着血泡,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细碎的血沫。右腿被弹片削去巴掌大的一块皮肉,白森森的腿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最致命的是腹部那道贯穿伤,肠子从军装裂口处漏出一截,随着爬行动作在尘土里拖出粘稠的痕迹。他的左手三根手指已经不翼而飞,断指处凝结着紫黑色的血痂。
他的耳边是地狱般的交响曲——歪把子机枪“哒哒哒”的嘶吼像铁锤砸耳膜,三八大盖“砰,砰,砰”的点射声如同催命符。
东北方向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:“小鬼子我日你祖宗!”,随即是手榴弹爆炸的闷响。
西南侧有鬼子军官在用蹩脚的中文喊话:“投降优待!”,话音未落就被马克沁机枪的咆哮打断。
最清晰的是身后战友们的冲锋声,布鞋踩碎瓦砾的脆响里混着拉枪栓的金属碰撞,好像他们面前的是死神,也会被他们踩在脚下。
老坛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挑。
可很快,温热的血液从他翘起的嘴角溢出,老坛酸菜感觉自己在冰窖里下沉。
腹部伤口像被烙铁反复灼烧,每次挪动手肘都牵扯出撕心裂肺的剧痛。
视线开始泛黑,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,像有千万根钢针在扎太阳穴。
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,咸腥的血味在口腔炸开。
指挥所的轮廓在视野里摇晃,三十米、二十米……睫毛都被血糊住了,睫毛每次眨动,都像拉开沉重的闸门。
他的左手抠进冻土向前爬行时,他忽然想起妹妹……他们兄妹刚来燕北的时候,住在城郊区,说是城郊,和乡下也没什么两样,那天夜里大雪纷飞,妹妹突然发烧,城郊的小诊所关了门,也找不到前往城中心的车辆,他背着妹妹,跑了十里地,才终于在怀柔找到了原意搭载他们兄妹的出租车……他此时此刻,竟觉得此时背上的重量和当年如此相似。
一样的沉重,一样的难以割舍。
他还在往前爬。
但他也不知道,自己到底有没有往前挪动。
他的意识其实已经模糊了。
身上的疼痛让他觉得早点解脱,也没什么不好。
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。
他想看见,那个该死的鬼子指挥官,被他的战友们俘虏!!!
他想看见,这帮侵略者都被赶跑。
他还想回到金陵军工厂,和那些他亲自招募的溃兵,挨个道别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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